姓名:汪欣妍
学号:202325710058
班级:国际2班
提交日期:2025/12/9
《长安三万里》——诗意如马,驮起盛世明月与低吟
《长安三万里》——诗意如马,驮起盛世明月与低吟
202325710058汪欣妍
银幕中黄河浪涛挟北风奔腾,李白立在船头将酒壶抛入波涛,一句“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海不复回”便跳出纸面的格律,化作浸透水雾与酒意的盛唐心跳。追光动画以三个小时的篇幅,借高适一生为线索,使得半个盛唐的诗人从“文学印记”重归“生动的人”——他们也会醉后失仪,会官场坎坷,会在烽火中对着废墟吟诵旧句,会在困顿里把诗行当作盔甲。
这部电影最动人的,并非仅仅“重现盛唐”的画面技艺,而是让我们发现:那些烙印在血脉中的诗句,原本就是寻常人在岁月里的悲欢。
影片前半部的色调为“明朗”。青年高适骑瘦马,负着祖传长枪,在梁园桃树下邂逅李白——彼时的李白刚被家族“遣出”,身披锦裘,连醉态都仿佛“天生我材必有用”的鲜活印证。他们在扬州酒楼对诗:李白挥笔写下“烟花三月下扬州”,字迹间透出“我辈岂是蓬蒿人”的孤高,而高适则默然饮尽一碗酒,接上“莫愁前路无知己”,话音里带着庶民子弟掩不住的艰涩。那时的诗,是少年的剑——李白以它劈开“俗世的成见”,高适凭它撑起“未达的抱负”。就连后来出现的杜甫,也还是个追着蝴蝶捧梨奔跑的孩童,仰头诵出“会当凌绝顶”时,眼中的亮色比泰山朝霞更灼人。
我常想,这才是盛唐应有的模样:并非史册中“开元盛世”的呆板叙述,而是一群少年聚在酒馆,将雄心混入酒浆,把志向写入诗句。李白道“仰天大笑出门去”,不是骄狂,是二十岁该有的胆色;高适言“天下谁人不识君”,亦非傲慢,是寒门生在乱世中最后的尊严。那时的诗,尚未经生活磋磨,字句间还飘着桃花的清芬。
故事的中段,渐渐由“明”转“暗”。李白进入长安,又遭“赐金放还”——他立于大明宫阶前,望见杨贵妃将他所作的诗揉弃,那句“云想衣裳花想容”霎时失了暖意。后来他在梁园破庙酩酊,抱着酒瓮低喃“抽刀断水水更流”,话音已颤——“谪仙”亦会垂首,“天生我材”也终有“不得用”时。而高适的路更为崎岖。他携枪投军,却只得“守库”之职,又向哥舒翰呈上策论,结果换回“不懂兵事”的冷斥。最难忘是那一幕:寒夜中他磨拭长枪,锋刃映着冷月,忽然吟出“汉家烟尘在东北”,嗓音沙哑如经风沙侵蚀。中年的诗,已成盾牌——李白以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”抵挡“现实的掌掴”,高适借“战士军前半死生”掩盖“抱负的潦倒”。就连王维也不同了。曾写“明月松间照”的他,被困于安禄山帐内,弹着琵琶轻诵“行到水穷处”,指下琴弦微微发抖。原来“诗佛”的淡泊,是时势所迫的“自守”;所谓“坐看云起时”的豁达,是目睹长安烽烟、洛阳血色后,强行压下的痛楚。
至此我忽然明了:为何这些诗仍令我们感动?因千年后的我们,也会在深夜默念“举杯消愁愁更愁”,亦会在受挫时心中复诵“天生我材必有用”。这些诗句,本就是平凡人在“不顺遂”中寻得的慰藉——盛唐之人靠它度乱世,我们凭它渡日常。
影片尾声,鬓发斑白的高适独立城楼。安史之乱后的长安唯余残垣,他望着兵士将“唐诗”题于战旗,缓缓念出“莫愁前路无知己”。画面闪回数十年前:年少他与李白在桃树下击掌相约“共赴长安”。然而后来,李白成了“附逆”囚徒,流放舟中高呼“轻舟已过万重山”,声里满是放下;高适则成了“剑南节度使”,守卫破碎山河,却再未见桃花绽放。另外一个感人至深的细节是,城楼士卒问高适“这些诗有何用”,他指向城下难民说:“你看他们,饥饿三日,仍能诵出‘举头望明月’。”可见诗从来不是“文士的雅戏”。长安焰熄、洛阳城倾,“床前明月光”让流亡者忆起故乡;“春风又绿江南岸”令兵卒看见曙光;“天生我材必有用”使平凡人在尘埃中挺直脊背。盛唐的明月虽沉,那些诗句却成了暗夜中的灯火。它不照亮“盛世繁华”,只映出“常人悲欢”,偏偏让苦难里生出“浪漫”。
观影结束后的一刻我恍然,《长安三万里》最珍贵之处,从来不是“复现了多少诗文”,而是让我们深深地看见,作诗之人,与读诗之我们,本是同样的人。我们如李白,会在“失意”时叹“仰天大笑出门去”;如高适,会在“难熬”时吟“莫愁前路无知己”;如王维,会在“彷徨”时思“行到水穷处”。这些诗句从未只是“考题”,而是千年前的人们将自己的泪与笑糅入格律,穿越时光递到我们手中——正如高适所言:“诗,是刻在骨血里的。”今日的我们,虽未亲历“安史之乱”,却也面对“生活的纷乱”。但每当深夜写下“举杯消愁愁更愁”,每当车厢中默念“天生我材必有用”,便仿佛感到千年前的李白正轻拍我肩说“无妨,我曾如此”。
这或许正是《长安三万里》的深意:它将盛唐的月色,洒入今人的窗口,把千年诗句,化作我们的“庇佑”。我们从未仅是“读诗者”,而是“栖居于诗中的人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