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姓名:王敏学
学号:202326101159
班级:国际3班
提交日期:2025/12/5

《起风了》——在梦想与现实的风隙间,寻找失落的平衡

《起风了》——在梦想与现实的风隙间,寻找失落的平衡

《起风了》不是宫崎骏最绚烂的作品,却是最沉重的一部。当零式战机在结尾腾空而起,我看到的不是英雄主义的凯歌,而是一个时代梦想与毁灭交织的悲剧。堀越二郎的飞机设计师生涯,本质上是一场在理想与现实、创造与毁灭之间不断失衡的舞蹈。而我坐在这场舞蹈的观众席上,反复思考着一个令人不安的问题:当梦想被赋予翅膀,我们是否准备好承担它可能飞向的任何方向?

影片中反复出现的风,是自由与力量的象征,也是无法掌控的变量。二郎的梦想是纯粹而美丽的——制造出“美丽的飞机”,让人类在蓝天翱翔。但这份纯粹的梦想从一开始就与现实世界复杂的经纬纠缠在一起。他的飞机最终成为战争机器,他的才华服务于帝国的扩张野心。影片最震撼人心的张力,正源于此:对梦想的极致追求,竟可能在不经意间成为他者苦难的推手。

这种矛盾的撕裂感,在现代社会同样无处不在。我们在专业领域追求卓越,却往往对这项专业的最终社会影响无能为力;我们创造出日新月异的技术,却无法完全掌控这些技术可能带来的伦理困境。当代的“二郎”们——那些在科技前沿的工程师、算法设计师、生物技术研究员——同样面临类似的道德困境。他们的创造可能治愈疾病,也可能制造新的不平等;可能连接世界,也可能侵蚀隐私。影片中的飞行梦,恰如今天许多技术乌托邦的隐喻:美好愿景背后,总是隐藏着未被言说的代价。

二郎与菜穗子的爱情线,为这种科技与伦理的宏大叙事增添了人性的维度。菜穗子说:“你要活下去。”这句话与其说是对生命的眷恋,不如说是对完整人性的呼唤。在二郎痴迷于飞机的线条与性能时,菜穗子代表的是一种被遗忘的生活维度——脆弱、短暂、却真实的情感连接。他们的爱情是影片中唯一不被“效率”和“功能”污染的存在,却也因此而格外脆弱,如同风中的烛火。这种个人情感与宏大事业的失衡,同样是现代人熟悉的处境。我们在专业上的投入越来越多,却常常发现维系亲密关系的时间与精力越来越少;我们建造了四通八达的数字网络,却时常感到真实连接的贫乏。

二郎的导师卡普罗尼在梦中反复出现,与其说是指导者,不如说是二郎内心矛盾的外化。卡普罗尼说:“飞机不是战争工具,也不是商品,飞机是美丽的梦想。”但这句话在战争阴云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这恰恰揭示了一个残酷的真相:梦想一旦离开纯粹的精神领域,进入现实世界的生产系统,就必然被这个系统的逻辑所重塑。现代社会的专业分工使得这种“异化”更为隐蔽——每个人都只是庞大机器上的一个齿轮,难以看清自己工作的全貌,更难以对其最终影响负责。

然而,《起风了》的深刻之处在于它没有简单地谴责二郎。影片以惊人的同理心呈现了他的困境:他既不是无知的受害者,也不是冷血的帮凶,而是一个在特定历史条件下努力追求卓越的普通人。这种复杂性打破了非黑即白的道德判断,迫使我们思考:换作是我们,在那个时代,能做出不同的选择吗?这种设问使影片超越了具体的历史语境,触及了更普遍的人类处境。

在观影过程中,我不断想起汉娜·阿伦特提出的“平庸之恶”——在官僚体系中,个人放弃独立思考,只是机械地执行命令。二郎却比这更复杂,他并非没有思考,而是在思考之后,仍然选择了继续。他的悲剧不是思考的缺席,而是在专业激情与社会责任之间,前者占据了压倒性的位置。这种专业主义的单维度发展,在今天依然是值得警惕的陷阱。

影片结尾,成群的零式战机飞过,变成了残骸的幽灵。二郎说:“一个创造者的十年,在历史中什么都不是。”这句话充满了宿命感的悲哀,但也暗示了一种可能的觉醒,当创造者开始意识到自己作品在历史长河中的真正分量,或许就是重新寻找平衡的开始。

风依然在吹,只是我们不再有置身事外的特权。每一个梦想的翅膀,都承载着选择的重力;每一次技术的飞跃,都需要伦理的导航。或许,真正的平衡不在于放弃飞行,而在于永远记得为何起飞,以及准备在何处降落。在梦想与现实的风隙间,这种持续的反思与校准,才是我们这一代“二郎”们最艰难的,也最必要的飞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