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姓名:卢如雪
学号:202326206064
班级:国际1班
提交日期:2025/6/5

《寻梦环游记》——记忆的烛光:当死亡成为另一种存在的开始

当米格在亡灵世界的尽头踏过万寿菊花瓣铺就的桥梁,身后亡灵们目送他重返人间,那一刻《寻梦环游记》已然超越了动画的边界。这部作品以墨西哥绚烂的亡灵节为背景,却在璀璨色彩之下,悄然讲述了一个关于人类存在的深刻寓言:原来死亡并非终点,被遗忘才是灵魂最终湮灭的深渊。影片以奇诡的想象力与深邃的情感力量,重新诠释了生与死的界限,为存在这一永恒命题注入了全新的文化内涵与哲学思考。

影片中的亡灵世界并非终极归宿,而成为生命在另一维度上的延续。逝者若得供奉照片于生者祭坛之上,便可在节日时踏着花瓣桥,短暂重返人间世界。埃克托因无人供奉照片,竟无法跨过花瓣桥。然而当唯一记得他的女儿可可濒临遗忘之际,埃克托在亡灵世界也开始慢慢化作闪烁金粉飘散而去——这便是终极死亡。博尔赫斯曾写道:人有三次死亡……最后一次,是在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死去。亡灵世界的光怪陆离之下,影片以最直观的视觉语言将哲人深刻的箴言演绎为震撼人心的现实。存在,在这里被重新定义为一种需要他者记忆来支撑的脆弱结构。

亡灵世界的存在法则揭示了一个令人战栗的真相:自我存在竟全然维系于他者的记忆之上。埃克托在亡灵之地挣扎求存的唯一希望,系于女儿可可那日渐模糊的记忆。当可可的记忆即将消逝,埃克托的存在便如风中残烛,纵使他不甘地吟唱《请记住我》,也只能目睹自己化作点点金尘。这场景令人想起柏拉图洞穴寓言中的囚徒——在影片中,亡灵们正是依赖生者记忆投射的微光,才得以在幽冥世界中映出自己的轮廓。米格拼命守护埃克托照片的情节,则成了对记忆物质性最动人的诠释:那薄薄纸片竟成了延续存在的唯一凭据。照片的存亡,竟直接定义了一个灵魂的存续与消散。

墨西哥文化中生死观念的智慧,为影片注入了温暖底色。亡灵节并非悲戚的哀悼,而是生者与逝者欢聚的盛典。影片中万寿菊花瓣铺成的桥梁不仅连接阴阳两界,更象征记忆所架起的永恒通道。祭坛上摆放的逝者照片与遗物,是生者对逝者说我仍记得你的无声承诺。墨西哥人深谙,死者需要生者记忆的供奉正如生者需要死者精神的滋养——这超越文化隔阂,抵达了人类普遍的生存本质。影片里那些无人记挂的亡灵最终消散,恰如鲁迅笔下孤独者像一匹受伤的狼,当深夜在旷野中嗥叫,在无边的遗忘荒原中彻底归于虚无。

当米格含泪为垂暮的可可太奶奶弹起《请记住我》,那被岁月尘封的记忆瞬间苏醒,埃克托在亡灵世界的照片也瞬间重新清晰起来——这一刻,记忆完成了最伟大的救赎。生者与逝者在旋律中重逢,存在因记忆而重获意义。影片结尾,米格家族祭台上埃克托照片终于被郑重供奉,这象征着记忆链条的修复与延续。死亡在此被重新诠释为另一维度存在的开始,而记忆则成为我们对抗终极湮灭的唯一武器。米格家族世代相传的制鞋手艺,祖母伊梅尔达坚守的家庭规则,乃至小镇上代代传唱的民歌,都是记忆传递的鲜活载体。正是这些看似寻常的生活细节,构筑起抵御遗忘洪水的堤坝。

《寻梦环游记》以孩童般明澈的眼眸,逼视着人类存在最幽深的命题。它告诉我们,逝者依然在记忆的国度中行走、言笑、守望;每一次讲述,每一次回忆,每一次凝望照片,都是对逝者存在的重新确认。在生与死之间,记忆铺就的花瓣桥比我们想象的更为坚固。墨西哥诗人奥克塔维奥·帕斯在《孤独的迷宫》中写道:对于纽约人或者巴黎人来说,死亡是他们话语中永远不愿提及的词;但墨西哥人却接近死亡,调侃它、爱抚它、与它同眠、为它庆祝……”影片将这种直面死亡的勇气与豁达展现得淋漓尽致,在欢歌笑语中解构了死亡带来的恐惧与虚无。

当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离去,才是真正的尘归尘;而只要记忆的烛光不熄,便有人能继续在生者的世界里活着,温柔而明亮。《寻梦环游记》最终指向的是一种超越个体生命的永恒价值——当记忆成为我们存在最坚固的堡垒,死亡便失去了最终的裁决权。人类学家露丝·本尼迪克特曾指出,文化模式决定了一个族群对生死的基本态度。墨西哥文化用斑斓的色彩、欢快的音乐、丰盛的食物重新定义了死亡的样貌,而皮克斯则用电影语言让这一文化智慧获得了全球共鸣。

影片结尾的盛大祭奠场景中,米格家族四代同堂,祭台上照片林立,万寿菊花瓣从房顶倾泻如金河。这绚烂的画面昭示着:在记忆的联结下,生者与逝者从未真正分离。我们手持记忆的烛火行走在时间的长廊里,为身后的人照亮道路,也为远行的灵魂指引归途。这微光虽弱,却足以刺破永恒的黑暗——当生者铭记,逝者便永远在花瓣桥上与我们同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