姓名:贡心愉
学号:202425902005
班级:国际4班
提交日期:2025/6/15
记忆的圣殿与存在的回响:《寻梦环游记》中的生死之问
记忆的圣殿与存在的回响:《寻梦环游记》中的生死之问
当米格拨动琴弦,在亡灵世界的璀璨灯火中唱起《请记住我》,万寿菊花瓣如金色星河倾泻而下。这一刻,生死界限在记忆的共振中悄然消融。《寻梦环游记》以墨西哥传统亡灵节为画布,勾勒出一个挑战我们固有认知的宇宙:死亡并非湮灭的终点,而是记忆长河中的一次潮汐更迭;真正的消逝,是被生者的世界彻底遗忘。——观《寻梦环游记》有感。
影片构建了令人心驰神往的“亡灵国度”——一个由生者记忆构筑的彼岸世界。亡灵们形态各异却光彩熠熠,骷髅不再可怖,反因绚烂的彩绘和灵动的个性焕发出别样生机。维系亡灵存续的并非超自然神力,而是生者世界祭坛上的一张照片、心头的一份念想。当尘世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消逝,亡灵亦将化作金色光尘,迎来“终极死亡”。
影片的核心矛盾正源于此“记忆法则”。歌神德拉库鲁斯为窃取埃克托的创作成果与永恒盛名,不惜毒杀挚友,更在亡灵世界利用权力机器抹除埃克托存在的痕迹,使其照片无法回归生者祭坛。当米格曾祖母可可对父亲的记忆逐渐模糊,埃克托在亡灵世界也摇摇欲坠,濒临终极消逝。这揭示了记忆的脆弱性与可操控性——历史常由胜利者书写,而失败者、边缘者的存在印记,易被强权刻意抹除或任其在时光中自然风化。影片暗示,遗忘,尤其是系统性的文化失忆,是比物理死亡更深邃的终结。
米格穿越生死界限的旅程,成为一次对家族记忆伤痕的勇敢修复。他不仅解开了德拉库鲁斯的虚伪面具,更关键的是找回了埃克托被湮没的歌谣《请记住我》。当垂老的曾祖母可可再次听到父亲幼时为她吟唱的旋律,她眼中熄灭的光芒重新点亮,轻声呼唤“爸爸”——埃克托摇摇欲坠的身影在彼岸瞬间稳固。这一幕彰显了艺术与记忆的神奇力量:一首歌谣成为跨越生死、穿透遗忘迷雾的密钥,使断裂的情感纽带重新弥合,让被遮蔽的历史重见天日。
《寻梦环游记》深刻阐释了“家族”作为记忆圣殿与抵抗遗忘堡垒的崇高意义。里韦拉家族对音乐的禁忌,表面是创伤后的自我保护,实则构成一种记忆的自我隔绝。米格对音乐的执着追寻,本质上是对家族完整记忆图谱的修复渴望。当影片结尾,家族祭坛上重新供奉起埃克托的照片,里韦拉家族的历史叙事终于补全了失落的一环。墨西哥文化中“亡灵节”的精髓由此彰显:它绝非沉湎于悲伤的哀悼仪式,而是以庆典的姿态邀请逝者“归来”,在烛光、万寿菊与欢声笑语中确认——你们从未离开,因你们仍鲜活于我们的记忆与讲述之中。
在当代社会,个体常陷于存在性焦虑——如何在喧嚣时代留下不可磨灭的生命印记?《寻梦环游记》给出了诗意的回答:真正的“永生”,不在于世俗成就的高低,而在于你是否在他人心中点燃了足以穿越时间的情感火种。埃克托的伟大,不在于他创作了多少名曲,而在于他为女儿可可写下的那首朴素歌谣中蕴含的深沉爱意,正是这份爱,在数十年后成为拯救他免于终极消逝的方舟。
当米格怀抱吉他,在家族面前唱起代代相传的歌谣,亡灵世界的亲人们踏着由万寿菊花瓣铺就的桥梁,在歌声中“归来”团聚。这一幕完美诠释了影片的核心隐喻:记忆与爱,是构筑于生死两岸间最稳固的桥梁。它让我们相信,只要有人记得,有人讲述,有人传唱,逝去的灵魂便永远在生者的精神世界里翩翩起舞,从未真正离开。
在《寻梦环游记》的光影中,我们得以重新凝视死亡——它不再是令人恐惧的幽暗深渊,而是记忆长河中一道温暖的支流。它提醒我们:对抗终极消亡的,唯有以爱编织的记忆之网。恰如马尔克斯在《百年孤独》中的箴言:“死亡不是终点,遗忘才是。”当我们在祭坛前点燃蜡烛,在歌声中追忆往昔,我们正以最神圣的方式宣告:死亡,无法夺走那些真正活过的生命所绽放的光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