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姓名:郑淇尹
学号:202326803089
班级:国际5班
提交日期:2025/6/15

风起处,生命在永恒与须臾间震颤——《起风了》

初捧《起风了》,总以为这是宫崎骏动画中常见的奇幻叙事,直到翻开书页,才惊觉这是堀辰雄以生命为笔、以伤痛为墨的心灵挽歌。这部仅有短短三四万字的小说,用五六个章节的篇幅,将一对恋人在生死边缘的爱恋与挣扎,编织成了一首关于存在、失去与重生的哲学长诗。当合上书页,那些在八岳山麓疗养院飘落的雪、白桦树下未完成的画、日记里反复涂改的字迹,依然在记忆中翻涌,诉说着生命最本真的震颤。


一、死亡阴影下的温柔凝视


堀辰雄以近乎残酷的细腻,将节子走向生命终点的过程拆解成无数个日常碎片。在《春》的章节里,病重的节子整理着前往疗养院的衣物,她仔细折叠的每一件和服,都像是在为自己准备告别的行囊。父亲微驼的背影在玄关徘徊,既想挽留女儿,又深知唯有深山的静谧才能延续她的生命,这种两难的父爱,在作者笔下化作了反复开合的纸拉门声。


小说中最动人的,是男女主人公对死亡的默契回避。当节子的咳嗽声在深夜里愈发清晰,“我”依然假装专注地修改小说草稿;当节子说出“总觉得是时候回家了”,两人只是沉默地望着窗外的暮色。这种克制的表达,反而让痛苦更加汹涌。就像里尔克在《安魂曲》中所写:“因为生活和伟大的作品之间,总存在某种古老的敌意。”在节子的生命倒计时里,爱情与死亡的对抗,化作了每一个小心翼翼的眼神、每一次欲言又止的停顿。


二、记忆之网中的幸福悖论


书中那句“没有什么比幸福的回忆更会阻碍人们的幸福”,如同一记重锤,敲碎了所有关于永恒的幻想。当“我”在《冬》与《夜》的日记中反复追溯与节子相处的细节——夏日森林里的蝉鸣、她发间飘落的白桦树叶、共饮的那杯温热的抹茶——这些曾经的幸福瞬间,此刻都成了刺痛灵魂的利刃。


堀辰雄在这里展现出惊人的心理洞察力:我们总是试图用记忆凝固幸福,却忘了时间本身就是流动的。节子的离去,让“我”陷入了悖论般的困境:既渴望保留那些美好的回忆,又恐惧被回忆囚禁。这种矛盾,在“死亡之谷”的章节达到顶点——当“我”独自重返两人相爱的高原,曾经的“幸福谷”此刻布满了回忆的荆棘,直到里尔克的诗句如清风拂过,才让他明白:真正的幸福,或许在于接受生命的无常。


三、废墟上重建的精神家园


如果说小说前半部分是对死亡的凝视,那么后半部分则是对重生的追寻。节子离世后,“我”在高原的小屋里开始写作,试图将两人的故事凝固成文字。这个过程,本质上是一场自我救赎的仪式——通过书写,将痛苦转化为理解,将失去升华为永恒。


里尔克的安魂曲在此时登场,成为了连接生死的桥梁。诗中“我们不过是经过,万物在我们周围生长”的哲思,让主人公领悟到:生命的延续不在于肉体的长存,而在于爱与精神的传承。就像高原上的树木,春风吹拂时依然会抽出新芽,死亡从未真正战胜生命。这种超越生死的顿悟,让小说最终从悲剧的泥沼中升起,绽放出希望的光芒。


四、文字与光影的互文之美


对比宫崎骏的动画改编,原著小说更像是一首未完成的变奏曲。电影中加入了战争背景与飞机设计师的梦想线,将个人命运与时代洪流交织,而原著则专注于内心世界的挖掘。但两者都共同指向了“起风了,唯有努力生存”的核心命题——无论是面对疾病、战争还是生命的无常,人类所能做的,唯有在风中站稳脚跟,以温柔而坚韧的姿态,拥抱每一个当下。


堀辰雄用他的文字告诉我们:生命的意义,不在于对抗死亡的徒劳,而在于如何在有限的时光里,让爱与美真实地流淌。当风起时,有人选择在风中哭泣,有人选择借风飞翔,而《起风了》的主人公最终学会了与风共舞——这或许就是这部作品给予我们最珍贵的启示:在无常的命运里,唯有以一颗温柔而勇敢的心,方能在须臾间触摸永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