姓名:曾悦
学号:202425715005
班级:国际5班
提交日期:2025/6/13
观《进击的巨人》有感:自由与桎梏的轮舞
“那一天,人类回想起了被支配的恐惧。”这句震撼的开场白,不仅开启了《进击的巨人》的宏大叙事,也如同命运的重锤,一下下叩击着我们对于自由与生存的认知。十年间,这部作品从少年热血蜕变为一部关于仇恨、身份与自由本质的深邃寓言。它最终以一场铺天盖地的血色风暴,将我们裹挟其中,迫使我们直面人性最残酷的真相:自由与生存,是否必然以他人的自由与生存为祭品?
故事从帕拉迪岛的高墙开始,人类蜷缩于墙内,巨人是唯一的、面目狰狞的“敌人”。但随着叙事视角的惊人反转,世界轰然崩塌。墙外不但有文明,更有被灌输百年仇恨的马莱,而艾尔迪亚人既是岛上的“人类”,也是马莱人眼中“恶魔的后裔”。艾伦与莱纳的镜像关系如同一个惊悚的寓言——莱纳破墙而入,是马莱的“英雄”;艾伦发动地鸣,是帕拉迪岛的“救世主”。他们共享着相似的创伤,被同样的宏大叙事所驱使,彼此的身份在杀戮中扭曲互换。这正如威利·戴巴在宣战演讲中精心建构的“恶魔岛”叙事,为即将到来的战争涂抹正义色彩;而帕拉迪岛一方,也必将艾伦的地鸣视为“自由”的号角。当“恶魔”与“英雄”的标签可以因立场而轻易置换,作品彻底撕碎了历史叙事的单向性迷障,揭示出战争机器运转的冰冷逻辑:仇恨,不过是权力精心编织、代代相传的燃料。
艾伦·耶格尔,这个最初高喊“要把巨人一匹不留地驱逐出去”的少年,最终却化身为踏平世界的“恶魔”。他主动拥抱了始祖巨人的力量,成为了自己曾最憎恨的“笼子”本身。艾伦那句“我是自由的”宣言,在最终的血色中显得如此苍白而吊诡。他看似主动选择了地鸣的道路,却更像是被宿命的洪流所裹挟。他对三笠矛盾扭曲的情感,对阿尔敏吐露的疲惫心声——“那种景象……我无论如何都想改变它,但我做不到啊”——无不揭示其内心撕裂的痛苦。艾伦的悲剧,是自由意志在宏大历史齿轮碾压下的粉身碎骨。他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力量,却更深地陷入了无法挣脱的宿命牢笼,最终成为自身渴望的反面——以灭绝的方式追求自由,恰恰是对自由最彻底的背叛。
地鸣的灭世图景,将作品的终极诘问推向了极致:暴力与仇恨的循环,能否以更大的暴力终结?艾伦的选择是绝望而彻底的否定。他试图以此斩断纠缠千年的仇恨锁链,为阿尔敏等人开辟“崭新的大地”。然而,当尘埃落定,幸存者凝视着化为焦土的世界,那“自由”的滋味必然混合着血腥与灰烬。米卡莎最终割下艾伦头颅的温柔与决绝,成为这绝望中唯一的人性微光——她终结了施暴者,却以爱之名将其埋葬。这个动作超越了简单的复仇或救赎,象征着在仇恨的尸山血海中,对个体情感的悲怆守护。兵长那句贯穿始终的“选择吧”,在此刻获得了最沉痛的回响:当所有选项都沾满污秽,人还能选择什么?米卡莎的选择,也许是在无尽黑夜中守护人性微光的最后倔强。
《进击的巨人》最终没有给予我们一个光明团圆的结局。阿尔敏走向谈判桌,世界依然满目疮痍,仇恨的余烬随时可能复燃。这绝非创作者对和平的绝望,而是一种冷峻的诚实——历史的伤痕从未真正消失,它们只是被暂时掩埋,静候着下一轮复活的契机。谏山创无意提供廉价的解药,他以地鸣的废墟警示我们:以暴力追求绝对安全与自由,终将孕育出更深的仇恨,直至共同毁灭。
故事终结于米卡莎于艾伦墓前永恒的守候,也终结于阿尔敏望向远方的海面——那曾象征无限自由的海,如今倒映着废墟与伤痕。最终,艾伦口中“最糟糕的”世界并未被彻底改变,但阿尔敏们仍在尝试对话。这微弱而固执的努力,成为无解深渊中唯一可见的绳索。
当历史的血腥帷幕落下,《进击的巨人》留给我们的不是答案,而是一面照见人性深渊的镜子。它迫使我们直视:在自由与生存的永恒命题下,我们是否注定在仇恨的轮舞中相残至死?抑或能在无边黑暗中,如米卡莎那样,选择守护一颗脆弱却永不熄灭的星火?
这星火,便是人类在认清自身一切污浊与宿命后,依然敢于去爱的勇气——它虽不耀眼,却足以在永恒黑夜中,标识出人之为人的坐标。## 自由与桎梏的轮舞:《进击的巨人》的深渊之问